当目光撞进这幅《双马图》,耳朵里会先响起风的呼啸——不是画纸的窸窣,是徐悲鸿笔下两匹骏马踏碎旷野的轰鸣。墨色如铁,鬃毛似火,这不是案头的闲笔,是1940年的中国,从宣纸里挣出的一声长啸。
那年春天,重庆的雾还裹着硝烟,徐悲鸿在磐溪的画室里铺开纸,笔锋里蘸的不是墨,是嘉陵江的浪,是陪都街头的灯火,是四万万同胞攥紧的拳头。他画两匹马,一匹踏地欲飞,一匹昂首嘶鸣,墨色浓处是筋骨,淡处是风烟,留白里全是未说的呐喊——国难当头,这马不是供人赏玩的闲物,是要驮着民族趟过炮火的脊梁。
你看那马的肌肉,不是工笔的细腻,是泼墨的苍劲,每一道墨痕都像拉满的弓弦,藏着“不教胡马度阴山”的狠劲。鬃毛飞起来,不是微风里的轻拂,是朔风里的怒卷,墨色里混着朱砂的烈,像要把漫天的烽火都卷进马鬃里。马蹄没有踏在具体的土地上,却让你看见黄尘滚滚的战场,听见金戈相击的脆响——这是只属于中国人的马,不是西域的汗血,不是草原的良驹,是从《曹全碑》里拓出的筋骨,从《将进酒》里饮出的豪情,从岳武穆的《满江红》里站起的魂魄。
落款里写着“一九四〇年三月,悲鸿时客重庆”,短短一行字,藏着多少不眠的夜。那时的徐悲鸿,